第(1/3)页 铁观音所在的地方,冬天是会下雪的。 这说明他一定是在北方。 只有北方的冬天,才会是一个有雪的季节。 刘睿影看到铁观音依然没有把他的房子盖起来。 秋天的时候,天气尚暖。 席地而睡倒也能说的过去。 可是到了现在这白雪皑皑,滴水成冰的时候。 没有一间能够挡雪挡风的屋子,又该如何是好呢? 不过面对着这一片纯白。 人总是能够房费自己的思绪。 铁观音在雪地里走着。 山上的雪很深。 所以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。 那样子,好似生怕用劲大了,把雪弄疼了一般。 没走几步。 铁观音便停了下来。 他俯身用手拨开了地面上的雪。 发现雪下的草,仍然保有几分新绿。 他笑了笑。 重新把雪盖了回去。 那动作之轻柔。 就好似给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,夜晚扯起被他蹬下床的被子一样。 也是因为铁观音生活在北方的缘故。 所以他是懂雪的。 中都虽然冬天的时候也会下雪。 但从未下过这么厚,下的这么白。 中都的四季,是分明的。 而北方,只有冬和夏才有明显的交替界限。 铁观音是位果农,所以他才会更在乎春和秋。 不过看着这原本还是一片盎然的天地,转眼之间就变得如此纯粹,到的确是让刘睿影有些不习惯。 虽然他现在是一个精神内,超脱的旁观者。 但他还是努力的眨了眨眼睛。 雪地的反光太强烈了。 让他的眼睛都有些难受。 精神好似已跟不上这般快节奏的转变。 还来不及去看看那秋的最后一抹身姿。 眼眶里就被如此笼统的充实起来。 刘睿影的目光本是一直跟随在铁观音身旁的。 但此刻。 他却是独自在原地发呆。 虽说是发呆。 但发呆只是表象。 真正发呆的人,脑中有多精彩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。 以前的许多故事,像一条尚未结冰的河流,在他的脑中缓缓流淌着。 凌乱的秋日落叶,还有果树上未来得及摘下的果子。 有的掉进了河里。 有的埋在了雪里。 落叶,落果。 和离人一样。 但比人好的是,他们的情状只有一刹那。 人却能记很久很久。 刘睿影的目光再度追着铁观音朝前走去。 冷风吹得他缩了缩脖子。 他竟然会怕冷? 身怀如此绝妙的功法武技之人,怎么会怕冷呢? 这一刻的铁观音看上去,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。 但凭缩脖子这一个动作,就能证明如此。 不过刘睿影不知道的是。 铁观音不是怕冷。 而是单纯的想让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自己一些安全与归属。 即便他早已习惯独自一人。 但有的时候也会盼望着有人能和自己说说话。 这是指那种有来有回的交谈。 而不是在他喝多了酒之后,抱着果园里的树不撒手,嘟嘟囔囔一大堆。 但他不是每次去市集上喝酒都有姑娘作陪吗? 那岂不就是可以说话的人? 前后如此的自相矛盾。 让刘睿影很是头疼。 但转念一想,也就明白了过来。 铁观音寻姑娘陪自己喝酒,正和当日汤中松找自己喝酒一样。 其一是想问问有什么新鲜事。 其二,恐怕就是单纯的想找个人碰碰杯罢了。 这个碰杯之人不能熟悉。 因为熟悉的人,自是会有很多话要说。 一说起来,难免耽误了喝酒。 但若不熟悉的人,又凭什么要和你碰杯? 所以只得花钱叫两位姑娘来陪酒最为妥当。 虽然他性质浓厚时,也会说不少话。 但主要的目的,还是之为了碰杯而已。 不过碰杯的时候还是少。 一年到头的生活里,他想找人说说话的时间要更多些。 但刘睿影已经发现了铁观音的一个毛病。 他不喝酒时,决计不想说话。 一旦喝了酒,说话肯定极为幽默风趣。 但说不到几句,便就又想喝酒。 待再要说话时。 身边已是空无一人。 想说的话,只得化为一声长叹……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情绪? 刘睿影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。 铁观音以前的故事他不知道。 现在的事虽然一直都在旁观。 若是有人想问。 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,如何开口。 但他唯一的感觉就是。 这岁月的积累。 春秋的轮回。 让铁观音割舍的。 已然太多太多。 多到连地上的雪,雪下的草,都会心疼呵护的地步。 到了冬天。 刘睿影发现铁观音便开始极少睡觉。 也不怎么喝酒了。 不喝酒可能是因为他没有钱。 但没有屋子,却不是不睡觉的理由。 可能是因为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时间,都浪费在睡觉上。 这倒是奇怪的紧。 明明是最该勤劳的时候,他却选择了虚度光阴。 而在最应该无所事事的季节里,他却一刻都不得闲。 其实他也没有做什么。 只是一刻不停的走着。 走过附近的每一个山头。 走过自己果园内的每一寸土地。 把路过的树都拍一拍。 像是许久未见又路上重逢的老友叙旧一般。 但只是拍了拍,便继续往前走。 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。 自言自语的念叨都没有。 渴了就抓一把雪塞进嘴里。 还一定要是落在树枝上的雪。 这雪水一定冰的碜牙。 但他却不在乎。 走几步,就抓一把吃进去。 还不住的嚼着。 好像什么人间美味一般。 但实际上,只是一口水罢了。 刘睿影在冬天里第一次看到他说话。就是铁观音在与人吵架。 因为那人正在门口扫雪。 铁观音愤怒的冲上去躲过了那人的扫帚。 轻轻一掰,就断成了两截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