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主人家一脸茫然的看着铁观音。 都是果农。 互相还算是熟识。 铁观音掰断了扫帚后就指着这家主人破口大骂。 骂得许多字词,都是刘睿影第一次听过的。 “你不扫了不扫了!” 主人家似是知道铁观音有这种毛病似的。 也不和他计较。 摆了摆手,就转身回到了屋里。 但铁观音仍旧不停口的骂着。 骂累了。 就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歇歇。 而后用手上那半截扫帚,把先前主人家扫开的雪重新扫回来。 铺的平平整整。 和下雪后一模一样。 铁观音不愿意有人去改变这季节的自然规律。 雪既然落下来了,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。 你为何要去扫? 你扫了,证明你想改变这季节,改变这自然。 但铁观音知道,真正能够改变的只有自己。 改变自己对这季节,对这自然的态度。 不过他也很清楚。 在他走后。 这家主人一定会换一把新的扫帚出来重新扫雪。 但那却已不是他能管得了的。 因为在他遇见时,他已经做出了他想要做的举动和反应。 其余的,他看不见。 也无从可说可管。 毕竟他不会在这石墩子上坐整整一个冬天。 他还是要继续朝前走的。 即便不知道要去哪里。 但朝前走,不要停,总没错。 天黑了。 山里人家都点亮了灯火。 但那些灯火根本不足以照亮崎岖的山路。 就像今夜。 出奇的黑。 好在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了无数遍,却是连哪里有坑都能记得。 倒是没有走错过一步。 有些灯火里传来的是欢笑。 而有些灯火中却只能酝酿出泪花。 但铁观音没有灯火。 自然也就没有欢笑与泪花。 但刘睿影却在他的身上体会到一种说不出的畅快。 这种畅快,他也有过。 而且只在夜晚。 只在漆黑到连影子都没有的夜晚。 云层和雪地遥相呼应。 铁观音走在雪上,就好像在云层里跋涉似的。 乾坤一颠倒。 没了任何差别。 生在南边的人,一定惧怕冬天的寒意。 因为身材再曼妙的女子,到了冬天,都得穿上厚厚的棉袍冬装。 显得臃肿不堪。 毫无任何‘美’可言。 而那平日里如暖阳的般的微笑,也会因为寒冷而变得愁苦。 的确是让人不想再多看一眼。 对于铁观音而言,这倒是省却了很多麻烦。 因为大家都只顾低头锁着脖子走路。 反倒是没人注意到他这么一个怪人。 不光是黑夜。 冬天也能给他最好的保护,是他每年中梦寐以求的归属。 刘睿影甚至能够猜到他为何会选择生活在北方。 因为北方的冬季最为漫长。 漫长的冬季,让他的开心和舒畅也能保持的更为持久些。 在北方冬天里上路的行人。 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渴望。 有的渴望见到父母妻儿之后的温情。 有人惦记着炉子上已经熬好的一锅热汤。 铁观音或许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渴望的行人。 他只是对在路上的感觉有一份卓绝的迷恋。 兜兜转转饶了一大圈。 他最终又回到了自己果园下的一处村庄。 冬天让这村庄也陷入了沉睡。 今天有太阳。 但冬天的太阳是假的。 即便它看上去再大再亮,也不能给人以任何温暖。 村庄中的住户,零零散散的坐落在山丘上。 若是在低洼处。 开春时融化的雪水,就会把整个房子都冲垮。 他们没有钱去修结实的屋子。 只能多花费点时间和经历,去把房子往高处盖。 这个村子,是他每年冬日游历的终点。 从这里离开后。 他便会回到自己的果园,掏一个雪窝子。 蜷缩在里面。 好似一头狗熊般,一直待到惊蛰才会出来。 而他来这座村子的原因也很简单。 因为这村儿里有一位老人。 一位极老极老的普通老人。 和当地的老农民没有什么区别,身上也毫无过人之处。 唯一的不同就是,他要比旁人更老。 有的时候,老也是一种特点。 若老的没有特点,那只能说明这人还不够老。 走到这里后。 刘睿影看到铁观音的步子都变快了许多。 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的迫切。 这让刘睿影顿时来了精神。 他想看看铁观音如此迫切的心情,究竟是要做什么事。 走到了村口。 刘睿影就看到一位老人靠在一张破烂的躺椅上。 晃着,摇着。 眯起眼,晒太阳。 似是在打盹,但却又没有睡着。 他显然是感觉到了铁观音的到来。 因为他微微的把头朝铁观音的方向偏了偏。 但随即又继续眯起了眼,晒着太阳。 整个村子只有这位老人一人坐在外面。 倒是显得极为突兀。 从高处看下去。 纯白的底衬上处处冒着炊烟。 而后,一个小黑点静静的钉在原地。 这小黑点,就是这位躺椅上的老人。 “今天太阳挺大!” 铁观音搓了搓手说道。 “不大,我就不出来了。” 老人说道。 “还记得我不?” 铁观音问道。 老人终于是睁开了眼睛,仔仔细细的把以铁观音从头到尾瞧了一遍,继而摇了摇头。 铁观音笑了笑,也不以为意。 原来这老人,每年都会把前一年的事情忘个干净。 不管去年他和这人有多么的熟悉,一起做过多少的事情,他都会忘记。 去年的时候,他和铁观音一起晒过太阳喝过酒的。 除了他身下的这张躺椅以外。 老人的小院中还有另外一张。 只是相比之下更加破烂罢了。 “我也不认识你。只是想和你一起晒晒太阳!” 铁观音说道。 “院儿里房山头上还有张躺椅,自己拿去用吧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