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博古楼中,狄纬泰的住处。 狄纬泰处理完了那条断臂之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屋中。 剩下的,则是全都交给了鹿明明。 “你来了?” 狄纬泰说道。 他刚刚坐定,就发现门前站着的一道人影。 只是他根本没有抬头。 但从他的话语中,不难看出他与此人很是熟识。 “其实时间早就到了。” 此人说道。 他边说边走进了屋中。 正是乐游原上那位住在破屋中的看原人。 “酒一直给你留着的。” 狄纬泰说道。 起身准备走进屋中去拿酒。 “不必了,来之前我已经喝了不少。” 看原人说道。 他身着一袭青衫。 头发也仔细的梳洗过。 满脸的胡茬也尽皆刮去。 “倒是很少见你这么精神。” 狄纬泰微微一笑说道。 “不是很少,是根本没有。第一我从不精神,第二你我已经很久没有见面。” 看原人说道。 “清秋,你还是如此记恨于我?” 狄纬泰问道。 “沈清秋。” 看原人纠正道。 一般舍弃姓氏,只叫名字的方式,只在互相极为亲密之时才会发生。 看原人叫做沈清秋。 狄纬泰显然和他很是亲密,不然也不会直接称呼他为‘清秋’。 只是沈清秋并不想和狄纬泰如此亲密。 所以他才会开口纠正道,不是‘清秋’,而是‘沈清秋’。 “沈清秋,难道你还是如此记恨于我?” 狄纬泰静默了片刻,再度开口说道。 有时候一句称呼已经能够代表所有。 多说无益。 无论如何解释,也都是徒劳挣扎。 狄纬泰在心中安慰自己说,只是一个称呼罢了,毕竟这人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。 “当然不。” 沈清秋说道。 “那就好。” 狄纬泰说道。 神情又恢复了轻松。 “这些年辛苦你了。” 狄纬泰说道。 他还是走进了屋中,抱出了一坛酒,给沈清秋倒了一杯。 “不辛苦。愿赌服输。” 沈清秋说道。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喝。 但是他没有拒绝狄纬泰的这杯酒。 “愿赌服输也是要感谢的。何况能够持之以恒的维持赌约,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。” 狄纬泰说道。 “你的境界太高,我比不了。我只知道这世间事,答应了就要做到。” 沈清秋说道。 “你做到了。” 狄纬泰说道。 言毕又给他添了一杯酒。 沈清秋看着这杯酒,却没有一饮而尽。 他用手轻轻的叩击着桌面。 微微的震荡,把杯中的酒水搅起了层层涟漪。 酒汤清澈。 清澈到沈清秋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。 但涟漪起,倒影也破碎了。 “天下人都说喝茶精心。什么心态就能泡出什么样的茶。可是酒呢?” 沈清秋问道。 “酒?酒已经酿好了。就是这么倒出来罢了。难道心情不同倒出来的酒还有区别吗?” 狄纬泰反问道。 “酒倒出来自然是没有区别。酿酒的事我也不懂。但不同的心态即便是喝相同的酒差别也很大。” 沈清秋说道。 “我不懂。” 狄纬泰说道。 “你只懂茶,而我爱喝酒。注定不能相容。” 沈清秋说道。 酒能醉。 茶也能醉。 解酒的只能是醋。 然而茶却无从可解。 茶与酒,本就是天生的冤家。 虽然人在喝酒时往往也会叫一壶茶。 但又有几个饮者,会真的在喝酒时喝茶? 有那肚量,不如多装几杯酒进去。 茶终归只是摆着做样子的。 “可是曾……” “曾经只是原来。什么都会变的。” 沈清秋打断了狄纬泰的话说道。 “茶会淡,会凉。酒也会跑味。一切本就都在变。” 狄纬泰说道。 “所以你我也会变,没必要再提什么以前。” 沈清秋摇了摇头说道。 “你准备离开了?” 狄纬泰问道。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 “我是准备离开。但你不用慌张。我替你做的那些脏活虽然不是我的本意,但也的确是我愿赌服输的后果。向来这天下还没人能撬开我的嘴。而我也不是那长舌妇人。何况这些事本就不是什么可以拿来炫耀的。” 沈清秋说道。 “我不是在担心这些。” 狄纬泰说道。 他方才紧绷的眼角,此刻慢慢松懈了下来。 “无须否认,不管你是不是在担心这些,我都会这么告诉你。这些话是我早就想好的。” 沈清秋说道。 “早就想好了?” 狄纬泰觉得不可思议。 因为提前考虑事情,着实不是沈清秋的作风。 不过,一切都是会变的。 曾经的沈清秋不会,不代表现在的沈清秋还是如此。 “啪!” 沈清秋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拍在了桌子上。 “这是什么?” 狄纬泰问道。 “打开看看你不就知道了?我要是告诉你,那就不是信了。” 沈清秋说道。 他写了很多信。 这些信都塞在他破屋中的那张大床底下。 不过那些信都是用手指头沾着酒写的,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留下。 只有这一封,是实打实用笔沾着墨汁写的。 狄纬泰打开一看,发现信中的内容就是方才沈清秋说的那一番话。 所以他抬头疑惑的看着沈清秋。 既然已经说了一遍,为何还要写一封信给自己? 狄纬泰觉得沈清秋或许原本没有想来见自己,面对面的亲口说出这些。 所以才会写一封信。 但不知为何,他却是改变了心意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