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鲜血顺着断刀的锋刃汩汩流出。 浸透了蓝衣老者身上的蓝衣。 本是天青蓝的颜色,现在却变得幽深起来。 深的泛紫,紫中透黑。 蓝衣老者缓缓的转过身子。 嘴唇蠕动着。 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。 但从他双唇间的开合中。 沈清秋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。 两个字。 谢谢! 蓝衣老者托着身子,朝前一步步走去。 还未走出十丈远,便一头栽倒在地。 沈清秋没有追上去处理尸体。 他抬头看着天空发呆良久。 突然觉得,头上这一弯月亮,人间谁也配不上! 第二天,官府就收到了沈清秋的递交的辞呈。 他把一身捕快官衣整整齐齐的叠好,放在公堂的桌上。 手上的血还没有洗净。 嘴里反复念叨着那位蓝衣老者最后说的两个字“谢谢”,走出门去。 这件事,就连狄纬泰也不知道。 当狄纬泰问他为何不当捕快时,他只说了一句话: “坏人抓不完,恶人死不尽。我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人的正义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 沈清秋看着狄纬泰举起的笔。 他知道这一笔之后,两人之间多年的情谊恩怨,也将全都一笔勾销。 他忽然觉得一阵轻松。 这种轻松在此之前只有过两次。 一次是他辞去捕快,扬长而去之后,和狄纬泰一同去寻那天涯时。 一次是他愿赌服输,为狄纬泰看守乐游原完成之时。 再一次,就是现在。 当狄纬泰终究是对着他提起了笔时。 寻找天涯的时候。 他俩都对那位少女说了很多话,但总觉得词不达意。 可是现在,两人却没有一个字好说。 因为不论说什么,都显得言不由衷。 这或许就叫做沧桑。 从陌生,终究还是会回到陌生。 而一旦变得沧桑,青涩却就再也回不去了。 两人都有自己的一厢情愿。 也都有心中的对往昔日子的无限怀念。 就好像蓝衣老者死去那一晚的月亮。 不明亮,也不清冷。 淡淡的注视着人间一幕幕的死去活来,悲欢离合。 天真时候,做天真的事,说天真的话。 即便最终都会破灭,也算不得是说谎。 因为每个人都有故事。 区别只在于,想说还是不想说。 就像狄纬泰的心中,被无数的权谋计较装满。 沈清秋的心中,被酒和剑填满。 然而两人的心中,却都没能装下一位痴情的姑娘。 沈清秋闭了闭眼睛。 终究也是狠下心来。 言未发,剑已出。 身似惊鸿,剑如霹雳! 一把长剑视一切于无物。 穿夜色,破云层,踏大地。 让整个博古楼都腾起了一阵亮堂。 许多还未熟睡的读书人,被这一阵亮堂所惊醒。 以为天上的月在隐藏了大半夜之后,终于是露出了真容。 慌不择路的,赶紧跑去拿出几壶酒,想要坐在月色下学学那位先辈诗仙,看看能不能写出什么佳句来。 只是他们忘记了。 诗仙并不是靠酒写的诗。 而是他的诗,本就是一壶酒。 可烈,可淡。 不同的人喝,滋味不同。 可笑这些读书人以为只要月下独酌就能写出什么千古诗作来,真是悲哀的紧。 不过人间是从来不缺这些徒有其表的人的。 狄纬泰的表面功夫,不也是丝毫不差? 他看着袭杀而至的剑气剑光。 手中的笔微微一偏。 笔尖写了一个“丿”。 正面迎着沈清秋的剑而去。 第(3/3)页